时间:2020/11/4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总台带头自我批评 http://www.hnmengbang.com/dsbrc/13258.html

好消息!好消息!

距离中国·重庆

大足第二届川剧文化艺术节

只剩8天了!

这场全大足人民期待的盛会

将于10月17日—18日

在雍溪古戏楼举办

重庆·大足

第二届川剧文化艺术节

指导单位

重庆市文化和旅游发展委员会

四川省文化和旅游厅

重庆市大足区人民政府

主办单位

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

重庆市戏剧家协会

中共重庆市大足区委宣传部

重庆市大足区文化和旅游发展委员会

重庆市大足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重庆大足石刻国际旅游集团有限公司

重庆市大足区雍溪镇人民政府

承办单位

重庆市大足区文化馆

重庆市大足区戏剧曲艺协会

与此同时

心中的“巴蜀情”征文大赛作品

初评结果已经火热出炉!

赶紧来看看!

01

传承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赶场

我是被弥陀街上的古戏楼吸引

被一群脸上涂满色彩的人吸引

被一种叫川戏的表演吸引

铿锵的锣鼓声响起

我骑在爸爸的肩上瞪大眼睛

帷幕拉开

同时也打开了我好奇的心灵

我看到了好人、坏人

辨识了忠臣、奸臣

我学会了“哇吖吖”

珍藏了自制舞耍的木棍

《望娘滩》聂龙小生,让我泪流

《空城记》诸葛孔明,让人振奋

《白蛇传》水漫金山,生离死别

《滚灯》里小丑绝活,胆颤心惊

一摆一个造型

一步一个脚印

最服那变脸与吐火

震撼了我的灵魂……

弥陀场的古戏楼早已不在

川戏却在我心里铬上刻纹

成都锦鲤、重庆洪涯、安居古镇

留下我痴迷执着的身影

古戏楼成为历史的沧桑

新戏台遍地开花,雨后春笋

我把孩子托在肩上看川戏

让她看得高,看得远,看彻人生!

02

张大千的渝足故事

我心中的一份巴蜀情,思思念念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张大千,他可是巴蜀土地上世界的大明星。巴蜀忆往,追昔抚今,血肉相连,脉动连心,看区划分开连着地,像人们打断骨头连心筋。川渝大地,人文厚重,著名画家、书法家张大千的渝足故事,可谓十分独特的趣味文化故事!

张大千的名人印象

张大千银须髯髯,笼罩满头满脸,如白色的瀑布,飘飘盖住脸腮。美髯公,美不胜收!

年5月10日,张大千出生于四川省内江市中区城郊安良里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年辞世。原名张正权,号大千居土。他毕生以绘画为生,天姿超迈,笔纵奇逸,画艺、书艺鬼绝,是我国著名的泼墨画家、书法家。张大;早年钻习古人书画,特别是山水画方面卓有成就,旅居海外后,其画风,工、写结合,重彩、水墨融为一体,开创了泼墨、泼彩新画风,是二十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

年张大千60岁时,他的一幅《秋海棠》画,惊艳纽约世界现代美术博览会,并荣膺国际艺术博览会颁授的金牌奖,他本人则获得了该学会公选的“当代世界第一大画家”的荣誉称号。

张大千大足历险

年,l7岁的张大千在重庆求精中学念书,学习、钻研古人书画,醉心于山城重庆的山水,泼墨渝洲码头,写意古城两江,卓有成就,竟展求精中学,年轻才俊风流。

这一年6月,放暑假回内江,途经大足邮亭,看见为千手观音6月19日过第二次生日的善男信女们川流不息地涌向宝顶。他一直醉心于古人物绘画,知道大足石刻这一艺术瑰宝,万千造像十分古朴。于是,决定同路到大足看看北山、宝顶的石刻造像,并描摩习画。

那会儿,连接成渝两地的只有官方的古驿道,古驿道沿县界而过,大足的驿道节点叫“邮亭”。而从邮亭到大足,没有驿道,更无公路、官道,只有弯弯曲曲、窄窄小小的石板路。

人们在邮亭一下驿道,便碰上了土匪抢劫。被抢的善男信女们吓坏了,不仅将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如数交出,还有人喊爹叫娘吓得哭。

张大千见状,往外一站,说:“值钱的东西就那么些,已压不出油水了,放了他们吧。交不了差,你们押我去见你们黄大王好了。”“你认识我们大王?你值钱?有钱?”“在大足永川交界的西山黄泥塘,谁不知道黄汪汪(狗叫声)?”张大千顿了顿话头,打量了一眼几个土匪小喽啰说:“虽然我没钱,但是我家里有钱、脑壳值钱啊!”

一伙土匪见张大千气宇轩昴,果真就掳了他去西山黄泥塘。山寨土匪大王与张大千见面后认为他勇敢、张狂,就要留在身边,做土匪窝里的文书。

张大千说:“你要封我当文书,可以。但要答应我:奉佛自由来去;学美术、画人物、随性看书、写字;寻找香海棠,不受干预。”

张大千表示,奉佛是各自不同人生的追求,他奉佛是崇拜大足那些石刻是最美的艺术;学美术、画人物、随性看书、写字,是他的专业;寻找香海棠是因为天下海棠皆无香,唯大足的海棠,色香俱佳,为天下一绝。

土匪大王承诺:“你留下,只要不逃跑,我会永远重用你。”过了两个多月,事办多了,人混熟了,地盘也睬熟了,趁土匪们放松了警惕,张大千忽然不见了。

对于张大千在大足历险的往事,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的《莲荷禅韵》一书写道:“年暑假,张大千由重庆求精中学返内江途中,在大足县境邮亭铺被土匪强行掳去安上文书头衔,在邮亭西山一带呆了三个来月,强作笔墨师爷,百日后方得逃离”。

张大千再到大足

年5月中旬,46岁的张大千约了李复等人,专程从成都来到大足,住在县郊城东场口友人家里。他要求友人不事声张,亦不临摩作画,但要仔细地观赏古老的石刻艺术。次日,友人陪他游览龙岗山石刻,并登多宝塔观景。张大千对北山石刻的造像和周围景色赞赏不已。真是“北山造像美神多,龙岗寨吹大风歌”,尤是北塔脚下那“海棠香国”“烽煙永靖”,无论是内容还是书法,都令张大千赞叹不已。

第三日,张大千一行自带干粮、挎水壶,背小包,徒步去县城东北的宝顶山石刻区参观。他们参观心切,步行较快,三十五华里山路,不到三小时便走完,稍事休息就进入了大佛湾石刻区鉴赏。宝顶,佛湾石刻,工程浩大、雕刻精美、布局绝妙、内容广博、海纳百川……一切都让张大千很震惊。

张大千第二次到大足,在宝顶还看了万岁阁、圣寿寺、大宝楼阁、维摩殿、小宝预、倒塔等景观。他既目睹了精美的石刻造像,也感受了大足纯朴的民风,更领略了大足的特色文化。

张大千的海棠诗画

张大千是有准备二到大足的,他知道宋代刘望之有《观海棠》的诗“平山堂下花无数,看到海棠春好处”,写昌州衙门花园里的海棠。明代袁宏道《送从军罗山人还大足》,则吟:“青袍白马翻然去,念取昌州旧海棠”,色香俱佳。总之,“海棠香国”的“大足香味海棠”,给两次到大足的张大千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让他念念不忘,并以此作画,还获了大奖。之后,画海棠成了他的独好与绝活。

年,他画了一幅《海棠画》,并题诗曰:“我家香国为邻国,想到花时意便消。独恨少陵无逸兴,一生不解海棠娇。”

年,他又为自己的画作,题诗曰:“锦绣裹城忆旧游,昌州香梦连嘉州。卅年家国关优乐,画里应蹉我白头。”

对此,《张大千传》的作者杨继仁在书中注释:“昌州即今四川大足县,嘉州即今四川省乐山市。”从《张大千年谱》《张大千传》两本书及张大千在大足两次发生的故事来看,张大千第一首诗无疑是直接写给大足的。

第二首诗,是第一首诗的深化,他自己住在锦绣裹着的城里,回忆旧游情趣,很想让昌州香梦与嘉州连起来,把昌州大足、嘉州乐山,大足石刻、乐山大佛都连起来,共同享受思念的乡愁!只可惜,“卅年家国关忧乐,画里应蹉我白头”,他叹惜自己老了。

张大千的渝足故事,是巴蜀文化大足节点上难忘的一段有趣的记忆!

03

在冒咕山做媒的那些日子

(又名《情满山村》)

1

有这样一个村,村里有座山,山顶有一块巨石,石上草木不生,石下却有一个泉眼,从泉眼里流出一股清泉,有“咕咕”的冒泡声,故,这个村叫冒咕村。

这儿是深丘,沟虽然深,顶部却很平,形成一个高山平坝,身在其中,既有江南水乡的味道,也有原始的风光,一入山中,处处柳暗花明,揽不尽的胜景。

站在冒咕山顶,可以看见另一座山,其实那是一匹山脉,县志记载叫六头山脉,看得见的是一座山岭,叫斑鸠山,为什么叫斑鸠山,据说,一是那山上的斑鸠多,二是湖广填四川的时候,有三姓人来山上定居,他们分别是谷、辜、古,这发音跟斑鸠叫声极为相似。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谁也搞不清楚,可斑鸠山有两位女性就嫁到了冒咕山,一个姓谷,一个姓古。

2

泥巴三拿起钱就往外跑,说跑有点过份,其实是那样子像跑。可这时却听楚副镇长一声大吼,泥巴三便硬生生地停下了,回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副镇长,两只手把钱攥得紧紧的,好像那钱会飞,这样子让整个办公室的人忍俊不住。

“你忙啥?字都没签!”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泥巴三悬着的心停住了,签完字,他笑扯扯地看着楚副镇长。楚副镇长本来有许多话要说,见他嘻皮笑脸的这一副德性,心里想说的那些话就飞了,一挥手说道:“去把脑壳剪了,像个乱鸡窝一样!”

3

快过年了,区文联召开扶贫工作会。区文联,说起来是个正处级单位,可却只有四个人,主席编制在宣传部,挂着一个副部长头衔,剩下来的就是副主席郑丽、办公室主任许晓平,办事员胡雅菊,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三个女性。

李副部长布置完工作,把三人的名字一念,接着便抚掌笑道:“有意思,你们仨每人出一个字,郑副主席出第一个字,郑、小胡出第二个字,胡、晓平主任出第三个字,平,合起来叫‘郑扶贫’,你们目前要进行的工作就是‘正扶贫’,对极了!”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4

我说的是天山乡,如今叫天山镇。

泥巴三出了政府大门便真的跑了起来,一脸的兴奋就像捡到了金子一样。此时,他脑壳里全是幺鸡二条,这一跑,一不小心便把人撞倒了,而且是位姑娘,她就是胡雅菊。

正扶贫小组今天是第一次来天山镇。

雅菊摔得好痛,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脸的怒气,未等愠色退尽,却听郑主席对那冒失鬼问道:“你是哪个村的?”

“冒——”才吐出半个字就在泥巴三的喉咙里卡住了,他眼珠转了转说道:“冒咕山那边斑鸠山的。”

“你是贫困户?”郑丽看她那一身衣着,特别是他乱鸡窝一样的脑壳就这样认定。果然,泥巴三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巴结的笑。

“忙着去办年货?”郑丽再问,泥巴三又点头。“领到政府的过年补助金了吗?”这回,泥巴三不仅点了头,而且开了口,他说,“没有,全叫那些当官的吃光用光了。”

三人一听骇然,禁不住面面相觑,泥巴三趁机溜了。

5

泥巴三姓黎,为啥有泥巴三这个绰号,有人说他小时候爱玩泥巴,也有人说他爬山快,像猴子一样,还有人说他排行第八,小名黎八,一谐音就是泥巴。说法多种,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泥巴三的真名叫黎成功,名字不赖,名字同样不赖的还有另一家,他叫李投,一听名儿就觉得有点文化,可他的绰号却叫二先生,这意思是说他没文化,至少是说他没有多少文化,也不能说他没文化,人家毕竟上过职高,还代了三年课,教村里的三年级,村民们叫他二先生,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不过二先生以此为骄傲,连细娃儿这样叫他,他也照样答应,可二先生死了,留下了漂亮的妻子古三妹,她是斑鸠山那边嫁过来的。

天下凑巧的事多,泥巴三的妻子也是斑鸠山那边的,她姓谷,叫谷远芳,排名第二,人称谷二姐,可人嫁到冒咕山后,大家都叫她古二姐,其实她与古三妹半毛钱的血缘都没有。乡里人就这么怪,没半点恶意,就要这么称呼,不与你商量。

有人说“古”这个姓不吉利,一谐音就是“孤”,这不,古二姐在三十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结果还是走了。古二姐一走,泥巴三孤了,二年后,李投死了,古三妹孤了,有风水先生说:斑鸠山斑鸠叫,谷—辜—古,一个也跑不掉。这些话都是黎家死了女人,李家死了男人才传出来的。尽管是二十一世纪了,乡里还是有这些德性,总爱把一些人和事联系起来。

6

楚副镇长一听就气炸了,当郑丽说那人的头发像乱鸡窝时,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要求三个女同胞与他走一趟。

昏暗的房间,麻将声和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当楚副镇长出现在麻将馆时,泥巴三的脸僵住了,嘴上叼着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楚副镇长把泥巴三叫到郑丽面前,伸手从他衣袋里掏出了五六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问他这是什么钱。泥巴三恢复了老样子,笑扯扯地说是扶贫款。楚副镇长又问是谁给的,泥巴三回答是政府给的。

什么都明白了,一行人转回镇政府,在路上,楚副镇长余怒未消地说:“这种人,贫上了瘾,穷出了幸福感!”

三位女同胞一听哈哈大笑,笑完以后一齐把目光对准了楚副镇长。

“这像伙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就说养羊那件事吧。”楚副镇长讲起了泥巴三的故事。

天山乡是很好的天然牧场。为此,政府向贫困户发放种羊。泥巴三领了二只母羊和一只公羊。年底,楚副镇长陪同县畜牧局几位同志去他家检查,发现一只羊都没有了。问他羊去了哪儿?他说羊病死了,问他死羊在哪里?他说他吃了。气得楚副镇长想搧他两耳光。不少的人因养黑山羊脱了贫,致了富,而他却饱了口福。经过调查,他家只有一只羊生了病,另外两只羊被他卖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就算有病,也是能医好的。楚副镇长说这种人是不想富,怎么帮都富不起来。

“他叫什么名字?”郑丽问。

“泥巴三,大名黎成功,我看他永远也成不了功!”

“住冒咕村?”

“对呀。他就是你们的扶贫对象!”

“天呀!咋个这么倒霉嘛!”

许晓平和雅菊叫了起来,只有郑丽带着她那微微的笑意陷入了思考。

7

憨娃在冒咕石下坐着,他听见有人喊他,那是他大伯伯的声音,可他不愿答应,他在想:年年都去别人家过年,自己的家却从来不过年。不,他家也过年,那是母亲在的日子,母亲会弄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把爷爷和奶奶,大伯伯以及许多许多的亲人都请来……这样的日子随着母亲的离开而永远离开了,这一切都应该怪自己那不争气的老汉。

喊憨娃的声音响了很久,最后那声音走远了,整个山坡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怕。

憨娃爬上了冒咕石,石上很冷,寒风伴着冷月,很有诗情画意,憨娃没有这些诗情画意,他只想坐得高点,让李芷能看见他。李芷是李投的女儿,他俩是同学,在镇上读初三。

都说十四五岁的少年男女,电视看多了,心里就有那么一些东西。憨娃和李芷不同,因为两家都穷,那些东西就显得奢侈而遥远,他俩很要好,主要是上学回家一起走。班上有不少同学上学回家都不再走路,他们骑摩托车、电动车,至少也是自行车。在这放学上学的路上,他们常常会遇上同情的目光,那目光让他们心痛,一点都不舒服。

憨娃和李芷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是什么呢?说白了是命运,今夜他俩要商量一件大事。

一片游云飘过来,山顶一派漆黑,风挟着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憨娃把衣服紧了紧,双眼盯着坡下的亮光。

李芷没来,憨娃开始想妈。在他的记忆里,妈牵着他上坡,背着他推磨;上学的时候,妈妈送他到村口……往事如烟,一幕幕涌现,最难忘的是妈妈临终前那一幕,那时他还小,只有十来岁,妈妈把他叫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对父亲说:“泥巴,憨娃交给你了,你要让他读书哟!”说完,把一双慈爱的目光盯住了憨娃,久久地,久久地,直到一滴眼泪长驻在眼角。

母亲的目光像天上的星星,常常在暗夜里与他诉说,此时,母亲仿佛在说:“孩子,上高中需要很多的钱,看来你老汉靠不住呀!”母亲在天上哭,憨娃的眼泪也一点不争气地就流了出来。

憨娃泪眼模糊,听到了李芷悄悄的呼唤声。

8

腊月的山乡虽然寒冷,却依旧一派苍绿,这是那些常绿乔木弄的,落叶的乔木虽然光秃秃的,可那昂着向天的躯杆和枝丫,依然是青鼓鼓的,仿佛里面有无数的绿芽在冒,让人一看就知道春天不远了。

山乡的公路虽然曲折,可路面全是炒油公路,马达欢歌,几分钟就拢了冒咕村。

楚副镇长说泥巴三不把那几张“红皮皮”(百元大钞)整完绝不会回村。郑丽说来都来了,好歹还是去看一下。于是一行三人,由雅菊驾车,来到冒咕村。

泥巴三果然没在家,他儿子憨娃也没在家,大家推测说去了斑鸠山舅舅家。

郑丽安排许晓平和胡雅菊去村上了解情况,自己一人去了古三妹家。

古三妹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她姓古,单名一个“琴”,古琴,从名字上推断,古琴的父母也是读过书的人,而且有那么一点文艺细胞,不然,取不出这么优雅的名字。

一座土墙屋,长溜溜的三间。郑丽也曾是农村姑娘,知道这叫“长三间”,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那个年代,能修造一座长三间的房屋,是多少乡民们的梦眛以求,可有谁想到,半个世纪的时光,它成了落后贫穷的代名词。

房前一个土坝,打扫得十分干净,四周绿竹復拥,山风吹过,发出阵阵低吼。

郑丽在地坝里伫立,细细地观赏着。

屋里不断传出咳嗽声,郑丽推门进去,看见一个枯瘦的老太婆坐在椅子里,一件大衣盖在膝头上。她知道是谁,开口叫道:“李二婆婆,我叫郑丽,是来你们村扶贫的。”

“哎——好哇!郑同志,谢谢你们啦,你们太好了,哎——”老人家不断地说着感谢话,那些感谢话就像冒咕石下的泉水,怎么也流不完,直到她又咳了起来。

郑丽给她捶背,为她拿药,直到她重新平复。她又开始讲话了,郑丽以为她又是感谢话,可老人家一开口,却让郑丽嗟叹不已。

老人家说她早就该死了。她是个老支气管炎,年轻时拖累丈夫,老来拖累子女,古琴一来她家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儿子走了,要不是她的拖累,古琴一定会找一户好人家……

老人一遍遍地自责,恨不得揽尽所有的罪恶,禁不住又咳了起来。

郑丽再一次帮老人平复过来,她想问她儿子是怎么死的,可害怕老人伤心起来又——

郑丽决定去找古琴。

那是一片山林,长的全是杂树。在一片空林子里,周围是塑料绳拉成的网,里面有一百多只鸡,林子外有七八只黑山羊,这是古三妹的全部家当,靠着这此,她要给女儿缴学杂费,还要给婆子妈看病拿药。

空地里有一块青石,两人攀谈起来。古三妹岁数不大,她说有三十八岁了,清瘦的脸上写着真实与善良,却又像山岩那样刻着坚毅与不屈。郑丽坐在青石上,古琴依着一棵树杆,她说这样可以望羊,以防它走远了。

她讲起了李投。

她与二先生是职高同学,在学校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无缠缠绵绵的花前月下,毕业回乡以后经人介绍结婚。像许多先人一样,他们不是因爱情而结婚,他们是结了婚而有了爱情,而这样的爱情似乎更刻骨铭心。

结婚以后,古琴才发现自己老公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男人。在打工潮汹涌澎湃的时候,他就萌发了规模种植和规模养殖这些想法,还有林下养鸡、生态养鱼,可他毕竟是个农民,没有资金,没有技术,只有设想,他甚至不敢把这些设想讲出来,因为许多人会说他异想天开,尽管如此,他还是被那些聪明人讥笑为二先生。

人生有许多的无奈,为了第一桶金,李投与千百万农民工一样,开始了打工生涯。本来她也可以去,无奈有年幼的女儿和多病的母亲,她顿了顿说,要是她去了,也许不会有那一场车祸。

不幸总是跟着不幸,就像倒霉总是一串连着一串的。撞倒李投的电动三轮车是一个乡下老头,家里一贫如洗,车无保险,再加上死者也有责任,喝了酒横穿公路。

古三妹娓娓道来,讲着一个仿佛不是她的故事。郑丽听着,觉得自己心碎了,可她发现古琴脸上没有泪,甚至没有一丝悲伤,她双眼望着一个方向,那方向,近处有她的鸡和羊,更远的地方有城市,那里有众多的打工者,他的丈夫,那个聪明的二先生,曾是其中一员。

她就这样远望着。大悲无声,郑丽一下子想起了阿诗玛。

9

终于,四个荷包一样重了,接下来便是赌咒,这是所有赌徒赌输后的一个规定动作。

正月初三,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时,泥巴三又流落在街头了。

从张左手的赌场出来,猛然间觉得寒风剌骨,他把羽绒服紧了紧,这件羽绒服是前年政府发的,穿了两年还没下过水。

泥巴三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抡起巴掌搧自己的耳光,边打边骂,打得很重,骂的是世上最恶毒刻薄的语言。把这一套规定动作做完,心里似乎是好受了些,他摇着身子重新走了上大街。

天山镇比往日热闹得多,有人拍泥巴三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冤家路窄,是楚副镇长。像戴笑脸壳壳一样,他望着楚副镇长笑扯扯地说:“镇长,给你拜年了。”

“又输完了吧?”楚副镇长也笑嘻嘻的。

泥巴三不作声。楚副镇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区文联郑主席去你家几次了,你不在家,你儿子也不在家,东西都放在你大哥家。还有,你那个Y手机,老是打不通,咋回事?”

“没得话费了。”泥巴三说得怯生生的。

楚副镇长用手机给他充了30元电话费,然后告诉泥巴三,说郑主席明天下午一定要来,叫他在家里等,若这次再不守信用,今后就别当建卡贫困户了。

泥巴三本来要回家,听说明天郑主席要来,他索性不回去了。他一头钻进了田家茶馆,向老板借了一百块钱便上了桌子。打到第二天下午,他手气好,还了老板还赢了三百多,他又开始打,手机响了,是楚副镇长的,他终于记起了扶贫小组今天要来。

10

憨娃和李芷去了重庆。两人在一家餐馆打工,老板是李芷舅舅的舅舅,怎么称呼,搞不伸抖,就叫张老板。

腊月和正月里生意真好,小馆子每天开到深夜。憨娃和李芷负责洗碗和打杂,这是餐馆里最累的工作,两人不怕,山里的孩子,有使不完的劲。每天从早上累到晚上,除了餐馆,他俩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重庆像个什么样,他俩不知道。

每天,客人散了,两人把东西收完就是十点左右。睡觉的地方是营业的厅堂,两张桌子一并,甩上棉被就是一张床。

明天就是一个月了,两人一想起就美得直笑。憨娃说:“就这样打工,他不想上学了。”李芷说:“不行!我们打工的目的是为了读书,讲好了是一个月,必须回去。”李芷说话像个小大人。

深夜了,马路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那声音像冒咕山的水一样,永远也流不完,这就是重庆,永远的不停息。

11

正月里的五点钟,天基本上黑了,不仅班车没有了,连出租车和摩的也没有了,大过年的,没人稀罕那几十元小钱。

泥巴三掏出电话,可却怎么也打不出去,不是话费的问题,手机扯拐了。

上弦月挂在天上,借着些微的月光,泥巴三在山路上慢慢地走着,山村里有许多灯光,他不知道那一盏是他的,他很怀念没有电灯的岁月,妻子在有月光的地坝里砍猪草,他坐在地坝里,叭嗒着叶子烟,望着月亮什么也不想。

雪亮的灯光扫过来,他眼睛有些花,灯熄了,从车上走下来两个女人,是郑丽和雅菊。

泥巴三笑了,他的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又什么意思都有,比如此时,歉意、对不起,我错了,什么都有。这笑,没有个性,与贫穷连在一起,有着怯懦的特质,一见到人就笑,成了本能反应,像簑衣斗笠,可以遮风挡雨,像铠甲,用来保护自己。

年轻的雅菊脸色有些难看,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郑丽的心却被这种笑扎痛了,她知道这种笑,它有贫穷的无奈,更有一种自甘和就此沉沦,这是贫穷的根本,让这种笑消失,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欢迎我们去你家坐坐吗?”

郑丽说完就主动上了车,泥巴三坐向后面,轿车调头往冒咕山驶去。

泥巴三住的是穿斗木屋,据说是他爷爷留下的,至少有一百年了。打开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呛得雅菊直捂鼻子。

泥巴三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板凳上,低着头,一副挨训受审的样子。

一时间,郑丽也不知从何说起,她理了理思路说道:“黎成功,今天我们是来帮你找一找穷根的,先问你,你为什么穷?”

“人争命不争,生在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随便怎么整也发不起家!”泥巴三说得振振有词,这条理由他对所有上面来的人都说过。

“你大哥黎成忠不也是住这儿吗?他盖起了小洋楼,还买了轿车。”郑丽说。

“他有手艺。”

“你也可以学呀,跟你大哥就很好嘛。”

泥巴三想了想说道:“他有婆娘!”

雅菊张大了嘴巴,脱口说道:“天呀,这叫理由吗?”郑丽微笑着问道:“能说说为什么吗?”泥巴三抬起头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婆娘家,婆娘家,有了婆娘才有家。”

像一个闷雷,在遥远的天边沉闷地响着,三个人谁也没说话,雅菊在心里赞叹:多么富有哲理的语言啊,她不相信这是一个贫困农户说出来的。郑丽想的却是:这是人性在呐喊,它证明这个人还有梦,他没有沉沦。

郑丽脸上的微笑荡开了,有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她笑问道:“你有意中的人吗?”

泥巴三没有回答,他把头向外望了望,不远处是古琴的家。

12

雅菊从长途车站出来,看见一堆人在闹哄哄的,她停下来驻足观看。

一个大男孩被一个大男人揪住了耳朵,大男人气势汹汹,大男孩不依不饶。

这个大男孩就是憨娃。昨夜,两人还在美滋滋地计算,一个月了,老板应付他们的工资了,有了钱,他们就可以回去上学。今天早上,两人提出辞工,要求付工资,每人二千,这是来时讲好的。张老板说古老五欠了他一万多元,讲明了是他俩来干活抵债的。古老五是李芷的舅舅,只是姓古,不是亲舅,听老板如此一说,李芷没有了主意,泪水就叭嗒叭嗒地掉下来。憨娃就不一样,把外衣一脱,穿一件短袖衫跑在街上大吼大喊了起来。

大概是三月份,重庆的早上还很冷,雅菊听见有个小姑娘喊憨娃,心里一惊,再看那女孩年龄跟大男孩差不多,面目清秀,与古琴极为相似。她什么都明白了,拿起手机报了警,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13

郑丽向李副部长汇报工作,并谈了自己的想法。李副部长听完以后笑问:“郑主席,你真要去当媒婆吗?”

“怎么样,不可以吗?”

“我说了不可以吗?”

“那请部长主席指示。”

“那来那么多指示,首先,我觉得你的思路足够正确,作为文联,从思想扶贫,是我们的优势,再加上党和政府的具体政策,我相信你们会做得更好。不过,我想说的是,婚姻不等于爱情,有爱情也不等于有婚姻。”

“哎哟,我的部长主席,你讲的那些,全是徐志摩、林微因、金岳霖这些人玩的,天下的饮食男女,有几个知道爱情?我和我老公,也没有什么死去活来,照样生活得上好。”

“也不这样说,要不然民间为什么有门当户对,还有什么抱鸡母想配天鹅之类的。”

“不过,我认为古琴不是天鹅,泥巴三也不是抱鸡婆,一对山村的贫困男女,没得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听到这些,大概是晓平给你说的吧?”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每个人心中的天鹅都不一样,泥巴三只要不赌和热爱劳动,他就会成为古琴眼中的天鹅。”

“你那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看到他们对家的渴望。”郑丽向李副部长讲起了泥巴三,说他如果没有一个家,他就富不起来,再好的优抚政策他也富不起来,用楚副镇长的话说,他是贫出了瘾,穷出了幸福感。用她的话说:铲出贫困的寄生虫思想,这是最根本的,只要思想不穷,物质上就不会穷,如果思想穷,灵魂苍白,用任何物质去扶持,都没有意义。

李副部长竖起了大拇指。

“你批准我当媒婆了?”郑丽笑了起来。

14

许晓平确实和郑丽争论过。晓平说:“咱们是文联,不是婚姻介绍所,还有,我的领导大姐,你所讲的这一对,真的有点拉郎配吔,古琴和泥巴三,那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牛粪是鲜花的养料,插在上面,鲜花开得更好看!”

“泥巴三又懒又赌,一个十足的二流子,想古琴,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要有了想天鹅的理想,癞蛤蟆就一定会变成天鹅!”

两人针锋相对,可一戗完,都禁不住笑了起来。不看好泥巴三的还有雅菊,意见归还意见,但工作还得进行。

郑丽安排雅菊去市里帮泥巴三找工作,因为雅菊男朋友的父亲是个开发商。晓平也不闲着,郑丽安排她去打头阵。晓平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我没当过媒婆,咋弄?!”

“你就这样问,古三妹,嫁给泥巴三,干不干?”

郑丽一说完,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还是那片山林,许晓平坐的还是那块青石,古琴依然靠着那株树。

许晓平其实很精于人与人的沟通,她讲一个女人撑一个家不容易,问古琴是否想过再组建一个家庭。古琴说她带一个女儿,又拖一个病老娘,没人敢要。许晓平说可以考虑入赘这种方式。古琴说这个想法很好,就是这样的人太难找。

许晓平在心里折腾了半天,一狠心说出了泥巴三这三个字,然后提心吊胆地看着古琴。

古琴没有恼,她以过来人的宽容口吻说:“那是捡个虱子来头上爬。”

许晓平回来后怕郑丽不懂,想解释,郑丽笑着说:“我也曾是农村妹儿,懂的,虱子、吸血、头痒、难受,表示看不起泥巴三,可你讲的透露出了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古琴不排除重组一个家庭,这就足够了。”

“这还表明有市场,给我们这群媒婆提供了施展的机会,剩下的就是让泥巴三赶快变天鹅。”许晓平心领神会地眨着眼睛。

15

在派出所里,张老板乖乖地付了工钱。派出所的民警还通知了市场管理部门,把餐馆老板雇用童工一事交由他们处理。

此时,雅菊向民警出示了工作证,并讲明了具体情况,民警把两个孩子交给了雅菊。

到了车站,两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要雅菊护送,并自己买票踏上了归途。

憨娃与李芷的自强不息让雅菊深受感动,她想着郑丽说的话:思想穷才是真穷。泥巴三要是有这种精神就好了。一种精神,上一代可以遗传给下一代,下一代为什么不可以传给上一代呢?雅菊觉得自己想得荒诞,兀自笑了。

看着两个孩子上了车,雅菊分别给郑丽和楚副镇长打了电话,然后匆匆赶往海棠房地产公司。

未来的公爹说:“雅菊,我是开发商而不是建筑商,那来权利安排你的扶贫对象?”未来的公爹自认说得够娓婉,可雅菊怎么听都觉得是一个土豪。

雅菊走在市区的大街上,有人喊她,抬眼一看,原来是高中时的闺蜜黄再,自考上不同的大学以后就少有联系。两人走进了附近的一所公园。雅菊谈起了她的烦恼,黄再听后说:“你公爹说得没错,他手下全是搞房地产的,那全是些人精,你那扶贫对象行吗?”

“我是让他安排干活,比如扎钢筋。”

黄再眼睛一瞪,仿佛当年在校园里争论一样:“我的大小姐,这个你更不懂了,这幢房子开发商包给了建筑商,找谁干活就不是开发商的事了。扎钢筋很找钱,但很累,而且需要技术,你安排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上去,不仅开发商,连建筑商也摆不平,因为现在流行的是包工,此外,还有质量安全!”

“那怎么办?”雅菊如泄了气的皮球。

“本姑娘给你办!”黄再眨着眼睛。

“你忽悠我?”雅菊不相信。

“本姑娘现在就是一座在建大楼的项目负责人,手下有好几个钢筋作业班组。”

“哇噻!我的再姐姐!”雅菊抱着黄再又笑又跳。

16

泥巴三要去打工了,乡亲们都来送行,其实那不是来送行,而是来看热闹,因为没有人相信泥巴三这个二流子会去打工,这其中就包括他的亲大哥黎成忠。有人问他:“你兄弟这次出去打多久的工?”他回答:“万天、明天、后天、万天!”

大家笑了起来,声音传到泥巴三耳朵里,往日里,他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今天,他第一次觉得刺耳,感到羞愧,这些小小的变化没能躲过郑丽的眼睛,她大声地说道:“只要努力,成功就在前面,黎成功,你这名字真好,励志又吉祥。”

郑丽说得很大声,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于是,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开始噤声。

雅菊开着她的别克车,她要把泥巴三亲手交给黄再。郑丽对雅菊说:“向小黄问好,请她有时间来冒咕山考察,看能不能帮助更多的农民弟兄。”

雅菊开车去了市里,郑丽转向去古琴家。晓平现在是打死也不愿做这个媒,仿佛古琴是她亲姐,她压根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还是那片林子,青石、树杆、羊群、鸡群,两个女人。一副岁月静美安详的画面。

郑丽告诉古琴,他母亲的慢性病医疗保险已办了下来,今后看病吃药会节省许多钱。古琴笑了一下,她知道郑丽不喜欢感谢话,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讲讲李投吧。”郑丽提议。

“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讲他做什么,我都忘了。”古琴说得轻描谈写,像天上那朵不动的云。郑丽听后却说:“古琴,你没有忘,你一直生活在李投的阴影里,用不着呀!”

古琴抬起了头,她仿佛听见天边响起了一声闷雷,那像岩石一样坚毅的脸有了松动。

“时代前进了,不能用什么传统、或者封建来评判你这种婚姻态度,你对李投爱到极至,他成了你心中一个完美无缺的偶像,以至于你接受不了任何一个男人。”

古琴看着郑丽,仿佛她是神坛上的一位祭师,先前的话是一阵雷,现在的话犹如一阵风,让她心中翻起了波澜。

风,继续。郑丽说:“不管有多少美好,它一结束就结束了,我们应该承认这个现实,然后去创造更美好的明天。”

像一把手术刀,扎进了她往事的伤疤。

“古琴,李投泉下有知,他绝不愿看见你如今这个模样。”

山风如诉,古琴嘤嘤地哭了,看起来是多么坚强的女人,如今竟是这么脆弱。

郑丽让她哭,让她哭个够,只有泪水才能洗尽心灵的尘埃。

山高月小,月白风清,这一夜,郑丽宿在山村,两个女人抵足谈心,当一轮朝霞从斑鸠山升起的时候,古琴开始称郑丽为阿姐。

郑丽忙着去上班,她从车上拿出来许多书叮嘱古琴闲下来看一看,她说书会让她快乐。

17

泥巴三走出工棚,举头望天,他觉得月亮没有山村亮,星星也没有山里多;到处是街道,此起彼复的车声永不停息。这儿人多,可比山乡更让人寂寞。

说他是农民,可却是一双搓麻将的手。上班的第一天,尽管戴着手套,粗糙的钢条仍将他的手咯得青一块紫一块,这些他能忍受,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工友们的风凉话,说他是走后门来的,什么也干不成,拿干钱,揩他们的油。这些话说得很跩,很难听,动摇着他的信心,他真想一转身跑回去,可山里照样有不屑的目光,有很跩很难听的风凉话。

泥巴三在工地上游走,像一匹孤独的狼。手机响了,这是一部新手机,郑丽说是古琴送的,泥巴三不相信,说郑主席是哄他开心的。

泥巴三有一阵惊喜,以为是古琴打来的,一接听是郑主席打来的,心里不免落寞,不过,有人
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jiangezx.com/jgxxw/6101.html

------分隔线----------------------------